我記得畢業那天,心裡空落落的,大家傷心的好像沒了明天一樣,現在過了快一年了,大家好像都活得好好的。好像每一個離別的日子總是會下雨,我們也不例外。畢業那天,淅淅沥沥的雨滴好像在沖刷著我們四年的回憶,留下的有快樂,有難過,有成長更有哪些我們一起犯下的傻事。
那天我們在家凱寢室,聊著這四年來在這個被我們吐槽了太多次的寢室,頂哥從浴室拿出我們偷水用的吸鐵石,大家相視而笑。看著原本滿滿當當的十來個寢室,現在空蕩蕩的,床上不再有亂七八糟的被子,現在只剩下空蕩蕩的床板,桌上不再有永遠亮著螢幕的電腦,現在留下的只有那個常年放電腦的擦不掉的印記,地上不再有亂丟的鞋子,留下的是昨天喝完的一啤酒罐。突然就感覺,是啊,好像是要離開了吧。多希望有一天,醒來,我起身還能看到友哥拿著手機偷拍照片,多希望有一天凌晨,把雞哥和友哥從被窩裡拉出來,出去再吃一頓燒烤,多希望有一天午後,我們一起坐在甬江江邊,喝著啤酒吹著牛逼,一邊說著去你媽的生活。多希望有一天... 可能不會了吧,大家仿佛都再也沒有了那股青春的傻氣,再也不會做這些幼稚的事情,大家好像都沒有過上當初期望的那種生活,但是人生不就是這樣嗎,走過的路,很少會有人回頭看,身前的路也大多看不清,只是盯著腳下的路,步履蹣跚地走著,有些人攜手前行,有些人孤單影只。
記得那天早上,我拿著那張曾經信誓旦旦要吃一學期食堂的饭卡,和大家一起吃了最後一餐早餐,我們拿著平時不捨得點的菜,拿了好多好多,可是好像那天大家都沒什麼胃口,都吃得很少。然後記得我最後說了一句,真特麼的,四年都不捨得吃這麼多東西,怎麼現在有了,反而還吃不下了呢。
那天,我們從家凱寢室出來,龍哥突然就蹲在寢室門口,放聲大哭。龍哥一個那麼健壯的肌肉男,那麼一個硬漢風的男人,竟然蹲在寢室門口,像一個小孩子一樣,放聲大哭。如果不是我親眼見到,可能我這輩子都不相信。我走上前,什麼都沒說,遞給龍哥一根煙,點燃。
那天,西瓜哥消失了很久,直到我們送走了家凱送走了急急急送走了頂哥送走了友哥,才出現,然後我問他,你去哪了。他說,我真的看不得離別,我去操場跑到現在。當時心臟就好像靜止了一樣,然後緊跟著就是一股熱熱的暖流衝上腦袋,但我沒哭,只是抱了抱西瓜哥,說,沒事,你在寧波挺好的,以後我們會經常來找你的。接著,我拿著行李,跟西瓜哥說,我要走了。西瓜哥看了我好久,然後說,我送你吧。我說不用。話音還沒落,西瓜哥就搶過我的行李。西瓜哥一直送到我車站,看著我上了車,我說,走了。他說,恩。沒有多餘的話,車一開,我就哭了。對不起,我真的忍不住了,也許吧,男人的眼淚只會在沒人的時候流。也許吧。
那天...
那天...
那天...
可能現在已經沒有那天的那種心情,也不會再理解當時為什麼會哭。但是,可能就是當時那種離別的壓抑,也可能是為了四年的青春吧。